有的女性角色被作者给予了充分的重视,那就是梁山上的女英雄。我喜欢扈三娘。她漂亮、英勇、功劳显著。但是,这个角色似乎在那个世界里并不受到公平的、她应有的、重要人物的目光的看待。排座次就能有所体现。她居地煞23位,整体排名59位。在她的排名之前的英雄并不见得比她的本领强。但是作家施耐庵要真就按功名与本领安排人物的座次,那可真是为难了他老人家了——人家怎么说也是一个作家吧,又不是人力市场的管理员。他塑造的每一个角色,安排他们的命运都是加入了文学思考的。我们在开头就提出,《水浒传》中的人物性格每一个都有个性。这也是这部小说的特色。但扈三娘就没有性格。上梁山的前后,一句话也没说;跟王英对阵,王英见她貌美如花魂不守舍,她也只是说了“这厮无礼”的四字台词。能征善战,美貌佳人,最终也死的莫名其妙。给丈夫报仇却被镀金铜砖砸下马而死,这未免死的太没有技术含量了!施耐庵不给她性格,连死也潦草,是否可以看得出作者,乃至那个时代对女性的一种看法呢。
另外一位是孙二娘,黑店老板娘,在孟州道十字坡开人肉包子铺。母夜叉是她的绰号。她的丈夫张青姓张,包子铺却姓孙。包子铺里,墙上挂着人皮,梁上吊着人腿。这是打虎英雄武松眼中的风景。当然,这样一个强壮高大的青壮年,孙二娘也并不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幻想着到底可以蒸出几屉包子。孙二娘就是这样一个娴熟于江湖黑道的人。在武松眼里,她的形象是“系一鲜红生绢裙,擦一脸胭脂铅粉,敞开胸脯,露出桃红纱主腰,上面一色金钮,眉横杀气,眼露凶光。”这也是作者借武松的眼睛让读者更具象的了解孙二娘的形象。从文学上讲,孙二娘与扈三娘相比就有了更鲜活的血液,也是一朵开的奇丽的花,为小说镀金。
还有一个不得不说的女性形象是潘金莲。其实我倒觉得,她是一个很有追求的女人。他是财主张大户家的一个使女,颇有几分姿色,张大户作为一个还算有眼光的、对于潘金莲来说有权有势的财主,对她垂涎三尺。但她不从,被下嫁武大郎,武松的哥哥,于是便有了阳谷县兄弟相见时,因王婆的牵线而引出与西门庆的苟合之事后,武松的复仇。怎么来评价这个女人呢?调侃地说,她与武大郎的婚事,分明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宋元版。又因为年轻貌美吸引了西门庆而引发了一桩看似肝胆相照又侠义的血案。其实她有追求,但就是因为不甘堕落而无奈走向堕落了。先是不从张大户,后来又有武松,却遭拒绝。她是个不识一字的使女,单纯的欲望又怎能大于理智呢?这便是潘金莲。
《水浒传》里的拥有大量笔墨的女性角色就是这三个了。虽然看似华丽出彩,但却能见微知著地看出一个时代的观念。
其实在那个时代,作者反映的那个时代,女性是没有地位的,哪怕是扈三娘这样优秀的女将,也只能得到一具没有个性的躯体。从这部小说里渗透出一种世俗观念,传统与封建思想也必然显露。它的对女性的看法是非常落后的。从文化上来分析,施耐庵是宋儒横行的年代的作家,时代的文化对他的影响是极大的。信奉儒教的中国社会是典型的男权社会,而女性也只是从属。所以,《水浒传》里无论多漂亮,身手多不凡的女性,拥有厄运也是很普通的。
总之,这本巨作是有了深厚的文学与文化祭奠的,不管它的女性观念如何,都塑造了一部完美的作品,我们要做的,并不是批判,而是从这部历史巨作中得到时代的启示。